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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2015年3月4日

Address: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二楼公共空间

对话陆蓉之:任性萌奶奶的童话梦

按:2015年3月4日下午,著名策展人陆蓉之女士在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给观众带来了一场题为《从伟大到萌——艺术的回想与未来:古今东西艺术汇流的脑力风暴》的精彩讲座。在总时常约三小时的讲座结束后,陆蓉之继续马不停蹄地接受了我馆的采访。“艺术工蜂”这个称号确实名不虚传。


刘婷:你把Curator 翻译成“策展人”这个词,之后学术界也一直沿用这个译法。当初你对“策展人”的理解和现在国内很多展览上的策展人,他们所行使的一些职能,有没有一些不一样?

陆蓉之:我觉得“策展人”这个名词,这个工作原来就是美术馆里面的专业人员,它更多地像研究人员的角色,它的研究对象是所做的展览。那现在很多策展人用了这个身份、头衔,更多的是一种独立策展的导向。可是随着国内的空间越来越多,美术馆有了自己内部建制的策展人,我觉得策展人会回归到体制内。我有些过类似的文章。


刘婷:对,我有看过相关的文章。是关于体制内和体制外的所谓“独立策展人”之间的一些差别。但是我是觉得在最初引入这个概念,因为之前很多人把“策展人”这样一个身份定义为馆长,你认为它和馆长定义的职责有什么不一样?

陆蓉之:这样完全是一个大笑话。因为中国最早的字典里面把“Curator”翻译成“馆长”,但Curator怎么会跟馆长有关系呢?这绝对是要澄清的,那是字典的错。所以到今天为止还是有很多人会这样地误以为。


刘婷:因为你提到策展人到今天可能演变成是一个艺术总监的职责,那么最初你在海外接触到这个概念,看到策展人是怎么样行使职能的时候,和现在中国策展人是不是会有很大出入?

陆蓉之:我不会从国家或是地区这个角度来看,会更多地是随着互联网发展的时代趋势,作为策展人在职能上的变化。今天因为互联网的便利,我在组建威尼斯双年展的时候只用了两个多月,如果没有互联网完全做不到,如果要打长途电话我要花多大的代价来组建展览?所以有了互联网会很深刻地改变做策展这个工作。云端展示绝对不是遥远的未来,一定是当下会实现的。就像我讲的跑这么老远,你胆敢在一个房间里面只放映一个影像,那是什么意思?你可以放在云端我们自己在家就可下载来看,那也可以给一个规格,我们家也可以放映。我不需要花这个钱,我花的钱远超于一个投影机的钱。


刘婷:我觉得可能是一个国情的问题,好像是前段时间《五十度灰》在大陆就没办法上映,很多人跑去香港或者台湾或者国外去看。在大陆做影像展之所以可以成立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你平时在网络上可能看不到。

陆蓉之:如果说在政府眼前的规范下,它认为不能放映影片,作为一个策展人我是不会放映,哪怕是展览的投影墙壁上我也不会放。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禁忌,去看伊斯兰地区有多少影片是不能够被播放。伊斯兰的世界有些地方女人没有罩上双重面纱,被打死都没有人救你。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禁忌,如果要在那个地方要挑衅游戏规则,你要说是自己有毛病还是游戏规则有问题?游戏规则是要遵循的规则,那你个人有本事就出国去看。我是这样的态度,不管别人怎么去想,至少我不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出自于对地区文化的尊重,所以我做的展览不会去挑衅游戏规则。因为每个人的表述跟他的语言要传达的信息是不一样,我更多是走流行文化路线,不走小众的。


刘婷:最近大家讨论女性主义的话题很多,你刚才讲座中也提到很多关于历史上女性艺术家的作品。但是现在很多女艺术家很反感自己被归类到“女性艺术家”。对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陆蓉之:那是她们的自由,她可以被归类到女性主义的创作,也可以被归类到人的创作,那是她的立场、选择,这样可以啊。像我是一个女人,一个老女人,一个有了四个孙儿的奶奶级的女人,我选择、我承认,我引以为荣。不会认为说故意打扮得很年轻、很可爱,因为这是我心理的状态,我不觉得自己很老,我心里觉得跟你们在一起,看你们的眼睛,跟你们的岁数好像差不多。你们去听我的录音不会觉得这是一个老奶奶在跟你说道理,那是一个心理的状态,但我不会拒绝承认我是一个老奶奶,我假装只有二十岁,那样能行吗?所以我觉得是个女人为什么要不能承认自己是女人,你怕承认自己是个女人,也许心里面已经认为我承认自己是女人已经是次级,我自己是个女人,巴不得全世界知道我是个女人,怎样?我是一个超级大女人的人,所以我说我是女人是站在一个正面意义,我要做女性艺术家是因为女性就是这么特殊,这么了不起。所以我就要说我是女人,你们要看这就是女人做的事。我经常在评审席上是唯一的女人,经常参加教育的会议里面是唯一的女教授,我还要怕说自己是女人吗?我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我不存在,评审结果就不一样,因为观点就不一样啊。我们女人穿衣服这样,男人会穿成这样吗?不可能。我们的习性、审美、偏好跟男人就不一样,所以我坚持要为女性发声,作为女性一点都不丢脸,一点都不次级化。爱不爱随便人家,我爱我自己。




刘婷:在讲座里面,你始终表达一种对传统的崇敬和珍视,可是你的外形和传统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陆蓉之:我要放给大家看的最后一张图片,就是穿旗袍的样子,还是可以传统,可以创新。大众熟知我的形象,可是能够想象我画的山水画吗?这不矛盾,都是我啊,如假包换的我。

刘婷:最近你拍的一组图片我们都有看到,像美人鱼、火龙果公主、小仙女这些造型。然后我觉得你一直都有Cosplay的风格,那您有把自己作为作品来做吗?

陆蓉之:有啊,这就是我的作品,一个侧拍。作品还没弄完,发表的还没有做完,还打算来南京展的系列之一。然后我会做装置。

刘婷:那些形象之间都有什么关系呢?

陆蓉之:因为每个小女生都会有梦想,习大大有他的中国梦,我做的作品是我的童话梦,以自己为主角,所以我不会出版传统画册,会更多地弄成童话书的形式。


刘婷:会在大陆发行吗?

陆蓉之:如果要做肯定要来这里做咯,配合展览一起做,昨天还没有这个想法,今天才想起,人生是如此多变!

刘婷:您有提到伊斯兰文化,我之前有看过一本奥尔罕·帕慕克《我的名字叫红》,里面也有讲说他们的艺术形式是把重复和对先人一丝不苟的模仿作为最高的标准。这也是各个民族不同文化的体现,所以说伊斯兰文化对你有没有产生影响?

陆蓉之:没有绝对的影响。不能说完全没有影响,我之所以会成为现在的我,是一个集合。我出生在一个上海的文人家庭,我家每个周末都在唱昆曲,从小是听着文人唱昆曲长大的。小的时候画水墨画,13岁就开个展,从小琴棋书画,我四年级的时候就把四书五经都读完了,还在念史记,那么小的年龄。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的就是,我说话不打草稿,而且即使我在那边说话其实我还是挺注重修辞的,回去听我的录音,需要修正的地方应该不是很多的。

刘婷:给您采访过,我有体会。

陆蓉之:对吧。因为很多人他是写文章和说话的落差很大,但基本上我的思绪在我的脑海中,透过我的嘴说出来的语言,透过文字出来的文章,其实我已经处理过了,这样的能力的锻炼是从小的。从小我有很好的国学根基,这是不能速成的。所以我那么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不要那么无知,要努力读书,其实都是为了日后的累积,你没有就是没有,不可能突然就有。


刘婷:你的讲座中,包括平时看你的微信朋友圈,我们都很羡慕你跟老爷之间的感情那么好。我在网络上看到之前你其实有过其他感情经历,甚至准备殉情,我觉得感情给女生带来的经历是不一样的。你在讲座前跟我们说跟老爷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如果老爷不在,就跟他一起走。但是如果当初你殉情成功,你就没办法跟老爷相爱,那有没有设想一种可能性,还有下一个人的出现?

陆蓉之:说真的,我的自杀获救对于我来说是第二段生命的开始。我是一个艺术家,虽然现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作品可以夸耀我是一个艺术家,但是我的人生,我就觉得是在活一种艺术的形式,这是我的感受。说得有点狂妄,我就是艺术。我长得有点像草间弥生,她就是艺术,她做自己高兴的事,怎样做的都是艺术。我在她身上看到一种鼓舞,我做我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人生的剧本我愿意自己写。然后我把我的婚礼做成一个行为艺术,那我的人生我把它整个做成我导演的剧场,为什么不呢?它就是我的艺术,我就是用这个态度看待的。所以理解我的人会很相信我会这样做。因为没有发生我不能跟你们保证,我只能这么解释,因为它是我写剧本,它是我导演的人生剧本,它是我的作品。殉情的时候我不是这种状态,没有这样的体悟,那样的我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是一种愤怒,跟艺术没有关系,但现在的我已经给自己写了一个剧本也好小说也好,或者策展也好,我策的一个展,大概是这样态度。

刘婷:现在是三月,最近南艺美术馆会做很多公共项目,跟女性艺术或者女性相关。你之前有跟雅昌艺术那边供稿,那你也可以给我们供稿吗?

陆蓉之:你给了我灵感,我应该写一篇文章。